第9章假戲假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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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得不說，這荀楚長得是醜但人品不賴，說到做到，跟她說三天之後發布誥令告知眾人她叫穆晴明，果然按時就兌現了承諾。
這天一早，青樾殿派管家送來禮服，並讓穆晴明早飯後去正殿。
黎溪將管家送來的東西一瞧，興奮跟穆晴明說：“公主，這是大夏國的翟衣，看來殿下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宣布，才會讓您穿得這麽隆重。”
就是宣布她叫穆晴明的事吧，之前他倆就說好了的。
可當一套純手工刺繡了翟鳥紋衣袍穿上身，再聽黎溪口裏一直念著：“中單、蔽膝、玉谷圭、玉革帶、大帶、大綬、玉佩、小綬、襪、舄……”
穆晴明也覺得好像有點不大自然了。
她此刻一身華袍，頭戴金冠，面畫紅妝，眉間花鈿楚楚。
“我為什麽要弄成這樣？”
一個勁兒誇她好看的黎溪楞了一下：“方才管家不是說，楚王殿下今日要進行年關封賞典禮嗎？”
她知道，但這個典禮她不應該只是關註“她叫穆晴明”這個事就好了嗎？
黎溪當她是不記得以前的事，又仔細解釋：“這是公主和親之後第一次盛宴，身份不僅代表楚王妃，還代表洛河跟大夏的關系，自然是要隆重些的。”
說得好像也對，就算荀楚有意證實她是穆晴明，但在眾人眼中她還是洛河國宗真公主，是楚王妃。
不過也沒關系，直接關系人荀楚當她是穆晴明對待就可以了，既然他這麽仗義，她總不能硬拆他的臺，好歹這還事關人家兩國外交關系。
穆晴明很深明大義地盛裝出席年終典禮。
正殿內站著二十多個穿著華麗的男女，他們是滄州各行各業的重要人物，可以說是給楚王府進貢跟交稅的富豪跟權貴。
他們隨意站著，有的交頭接耳，有的不時還蹦出高談與大笑聲。
大殿中央主位上設有一扇垂簾門，透過紗簾穆晴明能看見後邊坐著輪椅的荀楚。
這場合衛榮與王錚怎麽不在？
穆晴明微微蹙眉跨入殿內。
殿內又人看過來，一個兩個，接著連鎖反應似的齊刷刷看著她。
幾個男的還毫不掩飾放光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她。
穆晴明不在乎這些個垂涎的眼神，美女嘛，避免不了這種遭遇。
但滄州的王可就坐在上頭，這幾個家夥卻如此明目張膽地盯著他老婆看？
真是毫無尊卑與禮數可言。
當然也有人給她行禮問安：“拜見王妃娘娘。”
穆晴明沒直接給他們回禮，而是走到大殿的前方，按她所見過的這裏最隆重的禮儀，雙手輕提起華麗的裙擺屈膝跪下，對垂簾後的荀楚恭敬道：
“拜見殿下。”
室內此刻十分安靜。
靜坐的荀楚雙眼緩慢眨動，隔著紗簾看殿前跪拜的身影，緩聲道：“請起。”
“謝殿下。”
穆晴明站起來，轉身面朝身後眾人，他們有的已經等不及她回覆自行收了禮。
此刻正好瞥見管家站在門口，穆晴明便指著剛才行禮最不屑，收禮最快，披著皮草大氅，大約四十歲的男人問：“管家，這位是？”
管家跨進門來恭敬回答：“回娘娘，這位是西南商會會長龍坤，龍會長。”
“噢。”穆晴明若有其事看著頗有些不可一世的龍會長，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，“龍會長免禮。”
龍坤一楞，他……他此刻根本已經沒在行禮！但，這又如何，已經謝禮的可不止是他。
他小小的尷尬一閃而過，又繼續方才清高的樣子回了一句：“謝王妃。”
穆晴明不再看他，笑著對其他人微微頷首：“諸位也免禮。”
“娘娘請上座。”管家引領穆晴明往主座邊上的位置。
穆晴明低聲問他：“搞什麽？這個時候衛榮與王錚居然不在。”
管家嘴一張想要辯解，但最終稍顯委屈瞄了垂簾方向一眼：“請娘娘入座。”
穆晴明才剛坐下就有人高聲問：“王妃娘娘，在下可否鬥膽問個問題。”
問話的是龍坤旁邊一個尖嘴猴腮，手上戴滿玉戒指，脖子掛著金鏈子，模樣穿戴都很暴發戶的男人。
看來這龍坤挺能耐的哈，才受了半點委屈立馬有人出來給他出氣。
穆晴明隨意說了一句：“在下你先自我介紹一下。”
在下你……
管家沒忍住：“咳。”
那在下嘴角一抽，沒誠意地抱了抱拳：“鄙人姓袁，名成玉，咱們滄州的玉器生意全歸鄙人經手，不才，上次殿下進貢給皇上的翡翠江山就是鄙人所供。”
“哦，那鄙人你要問什麽？”
這王妃可真是不懂規矩，但袁成玉又不能直接說她，便譏笑了一聲道：“聽說王妃娘娘曾因殿下……與眾不同的姿容，不小心掉湖裏去了？”
“放肆！”管家大喝。
“殿下息怒，在下話還未說完。”袁成玉謝罪，“在下想說的是，娘娘定然不是那麽不小心的人，否則後來怎能那麽細心發現，給殿下治了四年病的範大夫居然如此喪心病狂。”
袁成玉看大夥兒也都很好奇，更是一臉得逞的笑意：“不過據說，範大夫是玄尊推薦的，殿下是不是打算將他無罪釋放呢？呵呵。”
管家此刻已是氣得老臉通紅，卻回答不上來。
穆晴明眼神淡掃在場的人，即便沒跟著起哄的，表情看起來也非常好奇，大家似乎很喜歡這樣的熱鬧。
很多人對荀楚抱有喧賓奪主的不屑，是覺得他好欺負，還是覺得楚王府沒人了？
“呵。”穆晴明扯了一下嘴角，“袁在下的問題本王妃聽明白了，且容本王妃請示殿下後回覆。”
穆晴明走到簾子後。
荀楚一個人坐在輪椅上，旁邊放置一個火盆，腿上蓋著毛毯，望著她的目光沈寂如常，也看不出他有任何受傷的表情。
是被欺負習慣了，還是將所有的無奈都藏了起來？
穆晴明在他面前單膝蹲下。
荀楚靜謐的目光跟著她垂下，依舊不說話，模樣醜得可憐兮兮的。
穆晴明忽而挺直身子靠近他。
很近。
近到幾乎貼近他高高的鼻梁。
太近了。
毫無防備的荀楚也微微挺直的脊背似乎是要後撤，穆晴明卻迅速用手覆上他放在毛毯上的手。
硬挺的鱗片頓時紮著她的手心。
剛才說不清道不明的憐惜，此刻清晰地從手心傳到心裏，穆晴明眉頭不由蹙起，低聲說：“你別動。”
荀楚當真就一點也不動了。
若是撇開他臉上的麟與紋，其實他的鼻子很高，臉型應該也還不錯的。
不過她不是為了就近看他，而是借位做出親密的舉動給紗簾外的人看，從而打破宗真因為荀楚太醜而去投湖自盡的傳言。
見荀楚似乎在屏著呼息，穆晴明眼睛慢慢彎出一點笑意，小聲問他：“你在閉氣嗎？”
荀楚似乎也才意識到這個，目光驀然一動，似乎很想呼吸但又極力忍著，一本正經看著她不承認也不否認。
為了避免他尷尬，穆晴明側過臉錯開他的正面，在他耳旁位置低聲問：“剛才袁成玉的問題我能拿主意嗎？”
荀楚悄悄深呼吸：“能。”
穆晴明又問：“萬一得罪了人也都可以嗎？”
“都可以。”荀楚依舊毫不遲疑地回答。
兩人的姿勢隔著紗簾看，似乎已經很親密的靠在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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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天一早，青樾殿派管家送來禮服，並讓穆晴明早飯後去正殿。
黎溪將管家送來的東西一瞧，興奮跟穆晴明說：“公主，這是大夏國的翟衣，看來殿下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宣布，才會讓您穿得這麽隆重。”
就是宣布她叫穆晴明的事吧，之前他倆就說好了的。
可當一套純手工刺繡了翟鳥紋衣袍穿上身，再聽黎溪口裏一直念著：“中單、蔽膝、玉谷圭、玉革帶、大帶、大綬、玉佩、小綬、襪、舄……”
穆晴明也覺得好像有點不大自然了。
她此刻一身華袍，頭戴金冠，面畫紅妝，眉間花鈿楚楚。
“我為什麽要弄成這樣？”
一個勁兒誇她好看的黎溪楞了一下：“方才管家不是說，楚王殿下今日要進行年關封賞典禮嗎？”
她知道，但這個典禮她不應該只是關註“她叫穆晴明”這個事就好了嗎？
黎溪當她是不記得以前的事，又仔細解釋：“這是公主和親之後第一次盛宴，身份不僅代表楚王妃，還代表洛河跟大夏的關系，自然是要隆重些的。”
說得好像也對，就算荀楚有意證實她是穆晴明，但在眾人眼中她還是洛河國宗真公主，是楚王妃。
不過也沒關系，直接關系人荀楚當她是穆晴明對待就可以了，既然他這麽仗義，她總不能硬拆他的臺，好歹這還事關人家兩國外交關系。
穆晴明很深明大義地盛裝出席年終典禮。
正殿內站著二十多個穿著華麗的男女，他們是滄州各行各業的重要人物，可以說是給楚王府進貢跟交稅的富豪跟權貴。
他們隨意站著，有的交頭接耳，有的不時還蹦出高談與大笑聲。
大殿中央主位上設有一扇垂簾門，透過紗簾穆晴明能看見後邊坐著輪椅的荀楚。
這場合衛榮與王錚怎麽不在？
穆晴明微微蹙眉跨入殿內。
殿內又人看過來，一個兩個，接著連鎖反應似的齊刷刷看著她。
幾個男的還毫不掩飾放光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她。
穆晴明不在乎這些個垂涎的眼神，美女嘛，避免不了這種遭遇。
但滄州的王可就坐在上頭，這幾個家夥卻如此明目張膽地盯著他老婆看？
真是毫無尊卑與禮數可言。
當然也有人給她行禮問安：“拜見王妃娘娘。”
穆晴明沒直接給他們回禮，而是走到大殿的前方，按她所見過的這裏最隆重的禮儀，雙手輕提起華麗的裙擺屈膝跪下，對垂簾後的荀楚恭敬道：
“拜見殿下。”
室內此刻十分安靜。
靜坐的荀楚雙眼緩慢眨動，隔著紗簾看殿前跪拜的身影，緩聲道：“請起。”
“謝殿下。”
穆晴明站起來，轉身面朝身後眾人，他們有的已經等不及她回覆自行收了禮。
此刻正好瞥見管家站在門口，穆晴明便指著剛才行禮最不屑，收禮最快，披著皮草大氅，大約四十歲的男人問：“管家，這位是？”
管家跨進門來恭敬回答：“回娘娘，這位是西南商會會長龍坤，龍會長。”
“噢。”穆晴明若有其事看著頗有些不可一世的龍會長，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，“龍會長免禮。”
龍坤一楞，他……他此刻根本已經沒在行禮！但，這又如何，已經謝禮的可不止是他。
他小小的尷尬一閃而過，又繼續方才清高的樣子回了一句：“謝王妃。”
穆晴明不再看他，笑著對其他人微微頷首：“諸位也免禮。”
“娘娘請上座。”管家引領穆晴明往主座邊上的位置。
穆晴明低聲問他：“搞什麽？這個時候衛榮與王錚居然不在。”
管家嘴一張想要辯解，但最終稍顯委屈瞄了垂簾方向一眼：“請娘娘入座。”
穆晴明才剛坐下就有人高聲問：“王妃娘娘，在下可否鬥膽問個問題。”
問話的是龍坤旁邊一個尖嘴猴腮，手上戴滿玉戒指，脖子掛著金鏈子，模樣穿戴都很暴發戶的男人。
看來這龍坤挺能耐的哈，才受了半點委屈立馬有人出來給他出氣。
穆晴明隨意說了一句：“在下你先自我介紹一下。”
在下你……
管家沒忍住：“咳。”
那在下嘴角一抽，沒誠意地抱了抱拳：“鄙人姓袁，名成玉，咱們滄州的玉器生意全歸鄙人經手，不才，上次殿下進貢給皇上的翡翠江山就是鄙人所供。”
“哦，那鄙人你要問什麽？”
這王妃可真是不懂規矩，但袁成玉又不能直接說她，便譏笑了一聲道：“聽說王妃娘娘曾因殿下……與眾不同的姿容，不小心掉湖裏去了？”
“放肆！”管家大喝。
“殿下息怒，在下話還未說完。”袁成玉謝罪，“在下想說的是，娘娘定然不是那麽不小心的人，否則後來怎能那麽細心發現，給殿下治了四年病的範大夫居然如此喪心病狂。”
袁成玉看大夥兒也都很好奇，更是一臉得逞的笑意：“不過據說，範大夫是玄尊推薦的，殿下是不是打算將他無罪釋放呢？呵呵。”
管家此刻已是氣得老臉通紅，卻回答不上來。
穆晴明眼神淡掃在場的人，即便沒跟著起哄的，表情看起來也非常好奇，大家似乎很喜歡這樣的熱鬧。
很多人對荀楚抱有喧賓奪主的不屑，是覺得他好欺負，還是覺得楚王府沒人了？
“呵。”穆晴明扯了一下嘴角，“袁在下的問題本王妃聽明白了，且容本王妃請示殿下後回覆。”
穆晴明走到簾子後。
荀楚一個人坐在輪椅上，旁邊放置一個火盆，腿上蓋著毛毯，望著她的目光沈寂如常，也看不出他有任何受傷的表情。
是被欺負習慣了，還是將所有的無奈都藏了起來？
穆晴明在他面前單膝蹲下。
荀楚靜謐的目光跟著她垂下，依舊不說話，模樣醜得可憐兮兮的。
穆晴明忽而挺直身子靠近他。
很近。
近到幾乎貼近他高高的鼻梁。
太近了。
毫無防備的荀楚也微微挺直的脊背似乎是要後撤，穆晴明卻迅速用手覆上他放在毛毯上的手。
硬挺的鱗片頓時紮著她的手心。
剛才說不清道不明的憐惜，此刻清晰地從手心傳到心裏，穆晴明眉頭不由蹙起，低聲說：“你別動。”
荀楚當真就一點也不動了。
若是撇開他臉上的麟與紋，其實他的鼻子很高，臉型應該也還不錯的。
不過她不是為了就近看他，而是借位做出親密的舉動給紗簾外的人看，從而打破宗真因為荀楚太醜而去投湖自盡的傳言。
見荀楚似乎在屏著呼息，穆晴明眼睛慢慢彎出一點笑意，小聲問他：“你在閉氣嗎？”
荀楚似乎也才意識到這個，目光驀然一動，似乎很想呼吸但又極力忍著，一本正經看著她不承認也不否認。
為了避免他尷尬，穆晴明側過臉錯開他的正面，在他耳旁位置低聲問：“剛才袁成玉的問題我能拿主意嗎？”
荀楚悄悄深呼吸：“能。”
穆晴明又問：“萬一得罪了人也都可以嗎？”
“都可以。”荀楚依舊毫不遲疑地回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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